【卡和】夢
【一年一更的我，总算在18年第一天更出来了，大概是朴素的原著剧情风吧。标题废表示很无力……18年是入坑的第六个年头，虽然坑冷，但还是觉得很幸福。谨以此纪念。感谢坚持产量的各位太太，新年快乐~】
子夜降临，一切喧嚣也归于沉寂。和白日的热闹繁华不同，此时的木叶仿佛和众人一样沉沉睡去。夜幕深处一声轻轻的关门声，惊跑了街边打盹的野猫。一个瘦削高挑的身影出现在了安静的街道上，他的脚步很轻，温柔的像是怕惊醒正在沉睡的木叶。
昏黄的灯光照在银色的护额上，原来是木叶现如今唯一的木遁使，天藏。今天，他将要前去远方，执行长期监视大蛇丸的任务。提前做好准备，早些上路，是他一贯的风格。不过，走了没几步，他便停下了脚步。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他回过头，身后不远处，是他的家。
不，可能是说，住处，更为合适吧。毕竟作为一个忍者，这个地方一年也回不来几次。即使回来了，房内也没有那个，可以对他说“你回来啦”的人。天藏注视着那扇小小的窗子，不知为何，此时竟有几分不舍，毕竟，一直以来，这个不大不小的房间，是他在木叶唯一的归属吧。
远处，木叶标志性的火影石像依稀可见，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依旧是是木叶永恒的风景。作为一名木叶忍者，有的时候即使做梦，都会梦到这高山上的石像。夜幕下的石像，还是那个熟悉的样子。要说和昔日梦境有什么不一样的，大概就是新多出了一个带着面罩的石像，和其他五块火影石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着那石像，天藏轻轻笑了起来。现在想想，果然，还是有点儿没习惯啊，卡卡西前辈。哦不，现在是六代目火影大人了。
伫立片刻，天藏摇了摇头，像是想让自己清醒一些。他转过身，向着既定的方向走去。此时，他的步伐很慢，灯光照在他柔软的棕发上，身后的影子被灯光拉的很长很长。这一生，自己总是步伐匆匆，奔赴在各种大大小小的任务之间。而此时此刻，他想，在这个属于他的时间里，稍微浪费一下时间，放松一下也是可以原谅的吧。
就这样有些闲适的迈着步子，棕发忍者的脸上露出了少见的安逸神色，原本坚毅的面部线条也在暖黄的灯光下变得柔和起来。突然，天藏感到脸颊微微一凉，似乎有什么冰冷之物在他脸上轻轻一拂。他站在灯下，缓缓抬起一只手，注视着一片洁白的雪花悠悠飘下，安静的躺在了他张开的手掌里。
木叶，居然下雪了？
木叶的气候向来温暖，即使是在冬天，也很少出现下雪的情况。在天藏的脑海中，在木叶见到雪的记忆，可能不用一只手就能数完。天藏有些惊喜的瞪大眼睛，虽然那片雪花很快就融化在手心里，但接连几片落入掌心的雪花证明了他并不是因为没睡醒而出现了幻觉。他抬起头，在灯光的照射下，雪花缓慢飘下的样子清楚可见，不过，这雪不出预料的零零散散，和寒冷国度的雪是没法比的，也许等明早人们醒来，都不会知道木叶下过雪这回事吧。但即使这样，天藏的心里还是欣喜，在自己远行之前，遇到了这等罕见的事情，运气也不错啊。
天藏轻轻地将手中的雪花捧在眼前，那晶莹的花瓣梦幻的像一场美好却易逝的梦。凝视着雪花一点点在手中融化，天藏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看到雪的情景，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啊，也像是一场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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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天藏十五岁，加入木叶暗部已有一年时间。这一天，天藏和往常一样，单膝跪地，接受火影给他下达新的指示。那时的天藏，可能还不知道这个看似稀松平常的任务带给他的意义。多年以后，再次回想，那是他忍者生涯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远行，到一个与火之国截然不同的地方。比起之前的任务，这次的行动可以说非常简单，运送文书而已。但路途遥远，最终目的地是水之国。和他同去的，是他的暗部前辈，旗木卡卡西。
天藏已经记不得护送的路上具体发生了什么，总之没什么特别惊心动魄的事情发生，一路走下来算是平安无虞。不过当看到各种与火之国不同风景时，自己内心的那份喜悦和好奇他还是记得很清楚的。毕竟还是个孩子，看到新奇的事物，心里难免有所触动。卡卡西虽说已经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但难得看到天藏略微展露孩子气的一面也让他觉得有趣。有时看到新奇的事物，卡卡西会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主动给天藏讲解两句。卡卡西是知道的，以天藏的性格，纵使看到好玩儿的东西，他也不会像寻常的小孩子一样去问他的。从根，再到暗部，天藏经历了太多太多其他孩子不敢想象的事情，过早的成熟。可不管怎样，在他内心的深处，孩子的天性还是不会被磨灭的吧。
水之国越来越近了，依稀可以看到远方的小镇和建筑。可天气却也越来越冷。比起温暖的木叶，地处偏僻的水之国气候则是大为不同。纵使是白天，也基本看不到阳光，厚重的云让人觉得压抑，凛冽寒冷的风像是一把刀吹过脸颊。天藏艰难的呼吸着，呼出的气体成为了白色雾气，很快就在空中消散。不知道为什么，天藏觉得自己渐渐使不出力气，他费力的用一只手捂住胸口，头部突如其来的眩晕感让他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了起来，他的脚步渐渐缓慢，和卡卡西一点点拉开了距离。
“喂，天藏，你还好吗？”惊觉天藏不在身边，卡卡西赶忙停下脚步，即使隔着一层面具，也能感受到身后的天藏此时的表情一定非常痛苦。卡卡西心里一惊，连忙跑到天藏身边，俯下身查看。
“抱歉，不知这是怎么了……”
“真是的，这有什么好道歉的。”卡卡西眉头微蹙，帮天藏摘下面具，面具下是一张毫无血色的脸，苍白的皮肤下，太阳穴附近的蓝紫色血管都变得依稀可见。他的气息轻微而缓慢，呼出的气体在纤细的睫毛上凝结成了细密的水珠。与他相识到现在，卡卡西还从见过如此虚弱脆弱的天藏，心里有些慌张了起来。他深吸一口气，抬起一只微微颤抖的手摸了摸天藏的脸颊。冰冷冰冷的，并非是受了风寒发烧了。
“具体是哪里不舒服？”卡卡西抬起胳膊将天藏护在怀里，帮他挡住了迎面而来的喧嚣的冷风。天藏努力在脑中搜寻着合适的语句来如何形容此时的感觉，之前他的身体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状况，虚脱？乏力？对了，应该是那种，植物渐渐枯萎的感觉，这样抽象的感觉，作为木遁使的他此刻却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
“大概，是细胞移植的副作用吧……”天藏苦笑起来。卡卡西思考数秒，即刻明白了天藏所说的意思，尽管眼前这个孩子继承了木遁血继限界，可毕竟是后天植入的细胞。虽然植入的很成功，但天藏还小，拥有草木之力的他初次来到这样的环境，即使做了御寒的准备，也难免会出现比常人更畏寒的现象。
“果然，我毕竟只是个实验体啊……”
“好了！不要说这样的话。”天藏的话被卡卡西果断干脆的打断。尽管卡卡西的话语很轻，但这句话的语气却是如刀锋一般锐利寒冷。天藏来到暗部后，他从未听过卡卡西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
“嗯，不好意思……”天藏很清楚卡卡西的用意，他抬起头，注视着为自己挡风的前辈。冷风霸道强劲，可卡卡西屹立在风中的身形却是一动也不动。透过面具，卡卡西昔日里慵懒无神的眼眸并没有显露太多情绪起伏的波澜，但天藏知道，这个银发忍者，有着比谁都柔软的心。天藏努力向卡卡西挤出了一个“不用担心”的笑容，接着，他有些吃力的从口袋中拿出一卷卷轴。这是这次护送的文书，他和卡卡西各携带了一卷。
“前辈，这个你拿去，我现在走不快，在这里恢复一下就好，前辈先赶紧把文书送过去吧。”
卡卡西接过卷轴，小心地放入口袋中，可他并没有按照天藏所说离开，在天藏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卡卡西已经脱下自己身上的斗篷，披在天藏身上，再加上天藏身上原有的斗篷，他就这样被严严实实的包裹了起来。随后卡卡西抬起天藏脱力的胳膊，一下就将他背了起来。天藏很轻，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对卡卡西来说毫不费力。
“前……前辈，你快放我下来，这样不行，你先走吧……”天藏被卡卡西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他有些惶恐的想挣扎，可无奈的发现自己太过乏力，没办法动弹。
“胡说些什么，你这个样子我怎么可能把你扔在这里，万一你倒在路边是会被冻死的，况且我绝对不可能抛下同伴不管不顾。别啰嗦了，就这么决定了，忍者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学会服从命令。”卡卡西的双手牢牢地将天藏固定在他的后背，确保他不会掉下去。
“可是……就算这样，前辈会着凉的，你把斗篷拿回去……”
“嘛，这样的程度不算什么，放心吧，我从不会做没有准备的事。”卡卡西的语气柔和了下来，像是在安慰背上的孩子。天藏了解这位前辈的性格，自知再和他争论下去也是无用，便乖乖闭嘴。即使隔着衣服，天藏也能隐约感到卡卡西背后传来的温暖，是那么的让人安心。他有些依赖的在卡卡西的背上蹭了一下，这个动作虽然很轻，可卡卡西依旧感受到了。就在那一瞬间，卡卡西觉得似乎有一片羽毛，在他的心脏上轻轻拂了一下，这种柔软又调皮的感觉，让他面罩下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前方的小镇似乎是近在咫尺，可因为走在风口上，迎面而来的烈烈寒风还是吹得卡卡西步履蹒跚，背上的孩子似乎越来越安静了，卡卡西有些担心。
“喂，天藏，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要睡着。”卡卡西稍微用力捏了捏天藏的脚踝。
“唔，好，我不会的……”天藏轻轻地说着，他似乎还有意识，但在寒风的作用下，他比先前又虚弱了几分。卡卡西努力让自己在风中稳住身形，接着便又加快步伐，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找到落脚之处，让天藏在暖和的地方安置下来。
还好并没有走太远，卡卡西便来到一个分岔口，从岔口拐过去以后，风明显小了很多，不远的前方就是小镇的入口，卡卡西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他扭过头，天藏依靠安静的在他的肩膀上，柔软的发丝有些凌乱的落在脸颊上，看上去像是个易碎的琉璃娃娃。可从小训练的强大的意志力让他并没有在寒冷中睡去，他努力的睁着眼睛，不让自己失去意识。
“前辈，放心吧，我没有睡着哦。”发现卡卡西在看自己，天藏努力的抬起头，对着他微笑了起来。这句话让卡卡西的心里一阵钝痛。背上的那个忍者，明明还只是个孩子啊。这故作坚强的样子，真是像极了曾经的自己。
“嗯。做得好，天藏。”卡卡西转回头，继续朝着小镇的方向走去。他自己也许都没有意识到，在听到了背后那个孩子浅浅的笑声后，他面罩下的笑容有多么灿烂吧。突然，卡卡西脚步一滞，他感到脖颈间微微一凉。他垂下眼，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静静地躺着一片六角雪花。卡卡西抬起头，越来越多的白雪穿越厚厚的云层，飘然坠落。每当一阵风吹过，那些像是烟雾一样轻盈的雪花就朝着一个方向飞去，再缓缓落下。
“呐，天藏，下雪了，这是你第一次见到雪吧。”
天藏努力睁大自己的双眼，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景象。飘落的雪花，就像眼前之人的银发一样，皎洁清冷。当风吹过的时候，停留在地上的雪花也会轻轻地从地面划过，升起薄薄的雾。万物悠然，天地茫茫。
“嗯……真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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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西回到住处已经是傍晚。他推开房门的时候，天藏还在安稳的睡着，先前苍白的面孔现在已经有了血色。到达水之国的小镇后，卡卡西赶忙找到旅店安置好了天藏。他嘱咐老板娘生好炉火，又向旅店多讨了几床棉被。强打精神了一路的天藏来到一来到温暖的地方，终于坚持不住睡了过去。卡卡西耐心的给天藏盖好棉被，并再三拜托老板娘多多照顾这个疲惫的少年。
“是你的弟弟吧，你们的感情真好呢。”在卡卡西准备出门送出文件时，老板娘和蔼的说道。
“嘛……算是这样吧，总之这孩子这段时间拜托您，我最迟晚上就会回来。”
还好，回来的时间比预期的要早，看到天藏的安静的睡颜，卡卡西的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天藏睡着的样子看着和同龄的孩子一样，乖巧又可爱。他的身体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睫毛也随之轻轻颤抖。眉目间微带的笑意让卡卡西不由得好奇起这孩子做了什么有趣的梦。这是卡卡西第一次仔细观察天藏的睡颜，看着看着，不由得走起了神。
“前辈……”一声轻唤把卡卡西拉回了现实，定睛一看，天藏不知什么时候醒来，正用那黑白分明的眼眸注视着自己，不再像之前那样疲倦虚弱，现在的他像是从从冻土中苏醒的一只小小植物。
“醒了？还难受么。”卡卡西这句话说的温柔极了，连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文书呢，送到了吗。”天藏没有回答，直截了当的甩了这么个问题给卡卡西。
“送到了，安心吧。”卡卡西有些无奈的笑笑，不亏是木叶优秀的忍者，放在第一位的永远都是任务啊。
“哦。前辈，头发湿了，快擦干净吧，不然会感冒的。”天藏抬起手，指了指卡卡西的有些塌下来的碎发。卡卡西伸手一摸，原来落在发丝里的雪花一进房间就融化了，打湿了他的头发。
“你啊……”卡卡西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从进门来到现在，天藏询问完任务，就是反过头来关心前辈。从到尾都没说一句和他自己有关的话，明明那个时候虚弱到不行的人就是他啊，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啊。
“啊，对了……我好多了，让前辈费心了。”注视银发忍者轻轻擦拭着头发，天藏这才仿佛是刚想起来卡卡西之前问他的话，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他那柔软的棕色长发。
“有的时候，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迟钝……”卡卡西摇了摇头，接着从身后拿出一杯热气腾腾的液体。
“把这个喝了就会好得更快的，这是水之国特有的御寒汤，很多来水之国的外乡人起初不适应这样的寒冷，就会喝这个。刚才我向老板娘要了一些，趁热喝吧，这样明天回去的路上应该也不会那么难受了。”
“多谢前辈。”天藏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卡卡西一只手按了下去。
“行了，别勉强自己了。”卡卡西往前倾了倾身体，伸出一只胳膊一把扶起了天藏，让他安安稳稳的地靠在了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则端起水杯，喂天藏一点点把御寒汤喝下。天藏被老老实实的环住，卡卡西的胸膛很坚实，安心而温暖，缩在卡卡西的怀里，天藏隐约可以闻到他身上好闻而又干净的味道。烛火照着天藏红扑扑的脸，卡卡西低下头，注视着天藏安静的将杯中的热饮慢慢喝下，喉间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
那杯御寒汤尝起来似乎并无什么特别的味道，略带一点甜苦味。天藏一边喝着，一边偷偷盯着卡卡西的手看了半天，那手真好看，白皙又修长，天藏不由得响起今天卡卡西伸出手去触摸自己脸颊的情形，回味着那柔软的手指从自己脸边划过时的触感，天藏突然感到似乎有一团火，从自己的胸腔，一点一点，烧到了他的大脑。
“哈，看来这东西真管用，你的气色好了很多呢。”卡卡西歪着头看着天藏一点点变红的脸颊，俯身轻语，温热的气息掠过天藏的耳边，一种酥麻的感觉击中全身。天藏赶忙把目光放到了窗外，努力平复了自己的情绪。
雪不知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天空中的云悄然散去，皎月东升，银白色的光芒，轻轻地笼罩在那一片洁白之上。苍茫的雪原如同时光的长流一样，看不到尽头。即使是黑夜，天空也被映射的如同白昼一样明亮。对天藏而言，不管是在根，还是在暗部，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的夜晚，安宁静好。他突然意识到，一直以来，自己都在不知疲倦的奔跑，而此时此刻短暂的停歇，是多么的奢侈和珍贵。不知是那杯驱寒热饮的作用，还是身后之人的怀抱太过温暖，伴随着卡卡西平稳的呼吸声，天藏只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意识越来越模糊。
“如果，可以一直这样就好了……”半梦半醒间，天藏轻轻的呢喃着。这句话，或许他醒来以后便不会再记得。唯一能够记住的，也许就是那个让他可以沉沉睡去的怀抱，安心又舒适的温度。
天地无声，被风吹起的雪花如同樱花飞舞。明亮的炉火照在怀里安稳沉睡的少年脸上，顺滑的棕发慵懒的散至肩膀，在暖黄的火光中发出柔和的光芒，一切像是梦一般，温暖，沉静。最真实的，就是此时此刻彼此相依取暖的温度，还有怀中之人枕着自己臂膀时的重量。
银发少年轻轻整理着天藏散落的发丝，凝望着他沉睡的样子，眉眼之间是满满的温情。命运有时是那么的残酷，夺走了他们身边曾经最重要和美好的事物。可此时此刻，命运却是如此宽宥，让他们遇见了彼此，在这漫长雪夜中相依相守。
“是啊天藏，我也希望，一直可以这样。”
不过这是一句天藏没能听到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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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叶的出口就在前方，飘零的雪花轻轻落在他天藏的脸庞，冰凉依旧。不过和年幼时不同的就是，随着时光的流逝和身体的逐步适应，他早已如同常人一样。前行的脚步突然一滞，他的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前辈也起得这么早么。”
“不愧是天藏。”低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天藏转过身，一位身着白色斗篷的银发男子站在一片纷飞中，冷清的就像这个飘雪的夜晚。
正是现如今木叶的六代目火影，旗木卡卡西，那如同月光般寒冷银白的发丝在幽茫的夜幕下依旧醒目。他慢慢走向天藏，抬起手，解下身上的斗篷，轻轻的披在了天藏的身上。
“下雪了。”他这样说着。
天藏微微一怔，思索着那句话隐含着的意味，眼中闪过一道流动的光彩。
“哈，前辈还记得……”
“嘛。这就要走了吗。”卡卡西注视着天藏，左眼伤疤下的眼眸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样子，不再是曾经那样如血的红色。从他的双眼中，天藏竟无法读出此时那人的情绪。
“是的，多谢前辈，临行前特意来送我。”天藏微微弯腰，向昔日前辈鞠了一躬。卡卡西没有说什么，只是低头帮天藏整理起了些凌乱的斗篷。
“总之，一切小心，保重身体。”半晌，卡卡西抬起头，深邃的眼眸像是可以看穿人的灵魂。
“前辈也要注意身体，有什么事情的话还请及时和我联系。“天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些，他感觉到了，空气中暗暗流动着的无奈和悲伤的气息。
“抱歉，还要你去做这样辛苦的事情。”
“别这样，前辈。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天藏摇了摇头，不敢再去看卡卡西的脸。他转过身，学着卡卡西平日里那副慵懒的样子，挥了挥手。
“前辈，我先走啦。”
“等一下！等一下……天藏。”
第一声突然提高的嗓音紧接着就低沉了下去，像是骤然没了力气。天藏顿时停下，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了一样。他伫立在原地，脚下刚刚迈开的步子也像是凝固了一般一动不动。
“天藏，其实——一直以来……我……”
“前辈！”
天藏猛然转过身，打断了那句犹豫的话语。飘散的雪花掉落在两人相隔的地面上，慢慢化去，像是被揉碎的梦的碎片。卡卡西与他凝视相望，天藏看到了那人微微紧握的双手，那双手仿佛也攥住了他的心脏，弄得他的胸口一阵疼痛。
天藏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些冰冷的空气让他作痛的胸口有所缓解。还是下定决心一般，他缓缓地说道：“从过去，到现在。甲，天藏，大和……无论以什么样的名义，什么样的身份，做着什么样的事情。我……都没有后悔过。所以，前辈，这样，就很好了，请您什么都不要说了……因为，我知道的，只要是听到了前辈的话……哪怕只有一句……我也会推翻所有我做的一切事情，放弃现在所有的决定……“
“天藏……“银发男子怔怔的看着他，灯光照在他的脸上。岁月似乎并未在他的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又或许是天藏早已将他的样貌刻在心里，此时此刻，天藏只觉得站在他眼前的，还是那个用身体为自己抵挡寒风的暗部少年模样，那样风华的容颜，怎么也看不够啊。
天藏狠狠的用牙齿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疼痛感和嘴中腥咸的血味让他强迫自己回神。他抬手擦去嘴边的血丝，艰难的转过身，不再去看。
“再会呀，前辈。”他在黑夜里绽放了一个凄然的笑容，最终还是走向了前方。
卡卡西还是伫立在那里，一动不动。有些微寒的风掠过他银色的碎发，也吹起了远方离去之人的白色斗篷。他离去的步伐犹如冰山一般稳健，随风飞舞的衣角在空中划出几道好看的弧线，最终还是渐渐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中。这时，卡卡西发现，这零落的雪，停下来了。
他轻轻呢喃着，没说出口的话，最后还是变成了小声的一句：“再会”，随风飘散。像是那零散的雪花，终是消逝在幽幽长夜里。
卡卡西知道，指缝太宽，想要抓住的东西还是会从指尖流去。再会何其容易，可即使是到了再会之时，他们彼此也无法再见到那戴着面具，背着忍刀的少年模样。历经了背叛，战乱，离别，历经了所有的人情冷暖，突然回想起记忆深处留存的一丝，相互依赖时的暖意，就像是一场美好的幻梦。虽然有些哀伤，却依旧温暖。
时如逝水，芳华如梦。原是如此吧。
